两位地方联储主席辞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也遭批评。

文｜实习生孙海宁

编辑｜龚方毅

九月以来，美联储正因货币政策之外的议题受到市场关注。

在 28 日由美国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举行的听证会上，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指责美联储主席鲍威尔（Jerome Powell）为 “领导美联储的危险人物”，并表示自己会反对其明年 2 月连任。

鲍威尔遭受质疑是因为美联储官员参与股票买卖。美联储系统由位于华盛顿的联邦储备局和分散在 12 个地区的联邦储备银行构成。根据《华盛顿邮报》最早本月 7 日的报道，达拉斯联储主席卡普兰在 2020 年进行了二十多起规模超过百万美元的股票交易，交易标的包括苹果、亚马逊、阿里巴巴等大型科技股。

紧接着波士顿联储主席罗森格伦也被媒体发现投资抵押型房地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而罗森格伦曾呼吁美联储减少 MBS，这么做通常有利于 REITs 的收益。

图：卡普兰 2020 年交易纪录，列表中的右数第二列代表交易额超过百万美元，相关个股包括苹果、阿里巴巴、亚马逊等。来源：卡普兰申报文件

两位地方联储主席迅速做出了回应。9 月 9 日，卡普兰和罗森格伦承诺在月底前出售其持有的全部股票以避免任何 “看起来的利益冲突”。但他们说自己的投资行为均符合联储员工行为准则。

面对汹涌的民意，鲍威尔在 9 月 22 日的记者会上说会 “非常非常严肃地对待上述事件”。五天后，卡普兰和罗森格伦先后以健康问题辞职。但其实鲍威尔在 2020 年也完成了 26 笔交易，其中大多是指数基金。

舆论关注焦点是政策制定者利用内幕信息牟利。美联储员工在参与货币政策制定的过程中可能获得内幕信息，但是现有的行为准则并不禁止其购买公司股票——除非该股票与银行有关，或购买发生在关键会议前后的 “缄默期”。按照这一准则，卡普兰和罗森格伦的行为合规。

但是合规不意味着合理。政策制定者的投资行为无法逃脱利益冲突的质疑。《纽约时报》报道指出在去年美联储支持的救市行动中，买入的股票就包括卡普兰持有的强生公司。

公众对于央行的信任来自其中立性。长期关注美联储政策的研究组织 Employ America 的创始人贝尔说前述事件 “对美联储影响极差，人们会抓住这个事件不放并认为美联储是自利的。” 沃伦则公开表示国会及政府高级官员不应该交易或持有股票。

此前，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丈夫在美联储大放水前买了价值 330 万美元的 Alphabet、微软等一系列公司的看涨期权，也引发了公众的讨论和对其涉嫌内幕交易的质疑。

证券领域对政策制定者的监管是全球性难题。如中国证监会、公安部和国资委主办了内幕交易警示教育展网站所展示的违法案例，参与内幕交易除了上市公司的 “董高监”、还有行业主管部门的官员、公募基金经理等。

官员炒股方面，日本央行似乎是个例外。截至 2021 年 2 月，其持有 36.3 万亿日元的股票，占东京证券交易所总市值 5% 以上。

日本央行第一轮股票购买始于 2002 年，目的是将银行持有的股票资产——在互联网泡沫破裂后已经成为后者的风险源泉——买到自己手中，以提高银行的资本充足率；第二轮股票购买始于 2010 年，日本央行在公开市场购买股票 ETF ，以降低权益资产的风险溢价。计划性与非营利目标相结合，使得对于日本央行 “炒股” 行为的探讨更多出现在学术期刊中。

道德争论之际，标普 500 指数在 29 日创下 5 月以来最大跌幅。卡普兰和罗森格伦被市场认为是坚定的鹰派成员，其离任对背靠宽松的货币政策而不断走高的美股来说似乎是好消息。至于炒股风波对于鲍威尔的影响仍待观察。《华盛顿邮报》说沃伦是第一个反对提名鲍威尔的参议员，而白宫至今仍没有对是否还会提名鲍威尔做出任何表示。